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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月29日，我和老伴带着孙子欧文赴美国度暑假。汽车往浦东机场快速前进。而我内心的空间却被一个问题占据着，意识流无法向前：孙子过海关会顺利吗？

疑问还得从头说起。今年春节，儿子从美国回来。一家人谈起欧文上幼儿园的第一个暑假该怎么过时，我说可以考虑到美国去。一来儿子工作的所在地西雅图地区是个避暑的好地方，夏天的气温最高不超过30度，空气又好；其次是欧文2010年出生后三个多月就回国。一转眼四年多过去了，当年襁褓中的婴儿已经长成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小男孩，可以回美国过过那里的幼儿园生活了。对我的提议，儿子媳妇都同意。老伴十分高兴，因为她怕热。去年的高温天几乎把人给烤倒下了。

旅行的准备工作不太多。只是，我看着欧文护照上的照片发呆：现在的欧文与相片上的差别太大了：照片是他出生两个多月拍的，光光的头，园园的小面孔，两眼闭着，几乎就是一个胎儿；而现在的他，活脱一个精力旺盛的小男孩，与相片上的毛毛头判若两人。美国海关官员认可吗？他们有时候找起岔来，真会把人弄得无着落。2010年秋，我和老伴在西雅图入境，海关官员用英语问了我几个问题，我听不懂，回答不出，他就把我们凉在了一边。性急中，我拉了一位同行的中国留学生，把他请过来与海关官员对话，弄懂了意思，回答了问话才得以通行。这一次会怎么样？我把心事告诉了儿子，他也不置可否。行前，儿子打来电话，说准备几张欧文的照片，可以让检查官参考。我们赶快精心挑选了六张欧文从一岁到五岁与我们的合影备用。但，这管用吗？

忧虑缠着我。我试图抛开它，无奈它就像海边的波涛，有节奏地一波接着一波袭来，搅乱我的心思。我想，在问题没有解决之前，烦恼无法克服了。

飞机在万米高空飞行。欧文好奇的东看西问，兴奋无比。我却冷静有加。飞机由浦东飞韩国釜山，然后转飞西雅图。从釜山起飞后，我开始留意周围是否有懂英语的中国人。十分凑巧，我们座位后面的一位年轻女子带着一个六岁的小男孩，讲中国话，女士懂英文。欧文先和这个男孩搭腔，搅着玩。我便乘势和这位女士交谈了起来，知道她带着孩子到西雅图的微软去探望丈夫，公婆同行。

到达目的地是美国时间下午两点多。我们顺着人流到达出境口排队候检。我们跟着北京女子一起移动。哪知她带着孩子匆匆向前，一会儿就走远了。当我们走进排队的秩序线时，她带着儿子、双亲已经远远站在了另一路队伍的前面。我们这一路队伍，以韩国人居多，学生模样的人也没有。

我仔细看着各个出境窗口的动静。有两个窗口的旅客已经被盘问了较长时间还在说话，并且接连有两三个旅客被叫到入境口前靠墙的小屋子里去，那是被叫去进一步问话的。我有点焦急了。队伍继续向前。这时我看到一位印度妇人带着三个小孩受检，海关官员居然连小孩看都不看，就挥手放行了。我感觉似乎有戏。想不到，北京女士带着一家子人从我们面前经过，也到那个小屋子接受进一步的检查。我一下子感到，应该到一位懂中国话的海关官员那里受检，否则沟通不方便，容易产生误会。现场有一位工作人员在负责队伍的秩序以及安排旅客受检的窗口。轮到我们了，我用英语对他说，我是中国人，不会讲英语，请你帮助我。这位先生懂一些中国话，他立刻说：“我明白了。”他把我们领到了一个窗口。窗口里的老外会讲几句中国话。他看了欧文的护照，做了一个怪脸，一副惊奇的样子。他问欧文与我们的关系。我说，我们是他的爷爷奶奶。他不懂“爷爷奶奶”的意思，我说了一个英语单词，他头一点，说了声“ok”,然后就盖章，示意可以了。我这才长舒了一口气。递上我们两老的护照，他话都没有说，也盖章了。

我们轻松地乘机场地铁到达出口大厅，儿子已经等候在那里了。汽车驶出机场。落日的阳光照耀着不远处浩渺的太平洋，波光粼粼。我们向着家的方向驶去。